先分配利润，还是先转股，这是个问题
作者 |跨境合规圈
背景

近日，一客户通过「跨境合规圈」微信后台前来咨询「非本地居民的香港公司该如何处理股权转让过程中的利润分配」。

客户表示，其公司是一家内地居民企业（“内地公司”），母公司是香港公司（“香港母公司”）。香港母公司有香港居民身份证明。2018年底，该内地公司宣布了股息分配方案，股息金额高达5亿元，但尚未有实际支付。

现在，香港母公司想将内地公司股权转让给关联第三方公司（境外公司）。由于所涉股息分配额高，税基巨大，因此客户非常想了解：

 问题1: 

倘若先转股后分配利润，鉴于股权转让后香港母公司将不再是国内居民公司股东，此时是按照5%还是按照10%缴纳预提所得税？

 问题2: 

在香港母公司符合收益所有人身份认定的情况下，是先分配股息后转股好，还是先转股后分配利润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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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户关注的核心

针对客户的两个问题，我们认为，其实客户想问的并不是「先转股还是先配息」，而是股权转让过程中如何处理未分配股息以实现「税负最小化」的问题。因为，先转股后配息，或先配息后配股，这只不过是操作方式不同，但客户真正关心的是：不同操作方式所导致的缴税负担到底如何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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针对一般情况，该如何处理？

事实上，这一问题并非该客户一人之困惑。近来我们已经陆续接到好几个客户来咨询，其中有外商独资企业撤出中国要转股处理未分配股息，也有单纯的内资企业间股权转让涉及到未分配股息。

就一般情况而言，我们认为，先配息后转股是常规选择。这主要是基于以下几点：

✧ 对出让股东而言，先配息，可以尽快拿到真金白银的“股息”，是对过往营商耕耘的一个交代，更是现金流上的“落袋为安”，踏实；

✧ 对受让人而言，先配息，公司资产比较干净，股权转让对价更加容易准确确定。倘若受让股东是关联第三方，情况则更为复杂。

✧ 从实际操作角度看，该支付的股息已经支付，该理顺的股权关系已经理顺，则股权转让过程中的实际操作就会相对简单快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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针对客户情况，该如何处理？

那么，针对客户的特殊情况，是否仍然适用“先配息后转股”的一般原则呢？接下来，我们就顺着客户提出的两个问题一个个来看。

【Q1 】

倘若先转股后分配利润，鉴于股权转让后香港母公司将不再是国内居民公司股东，此时是按照5%还是按照10%缴纳预提所得税？

要回答这个问题，我们首先要明确的一点是：非居民企业扣缴义务为实际支付股息、红利之日，而非宣告之日。也就是说，尽管客户公司已经宣告了股息分配方案，但是在代扣代缴股息预提所得税时，需要根据支付日期的实际情况（主要是股权受让公司身份）来进行。

如果客户公司先转股后分配息，是按照5%还是按照10%，这至少要分两种情况来看：

✪  情况一：股权受让公司仍为香港公司非居民企业，且具有香港居民身份证书；

在这种情况下，股权受让公司与香港母公司具备同等条件，因此，仍然可以享受5%的预提所得税优惠。

✪  情况二：股权受让公司为其他司法管辖区非中国居民企业（如开曼公司或新加坡公司等）；

对此，需要看股权受让公司到底位于哪个司法管辖区，其是否与中国签订有避免双重征税的协议，以及相关协议中对股息预提所得税是如何约定的。

拿新加坡公司和开曼公司来说，它们二者就不同。

如果股权受让公司是新加坡公司，则根据中国和新加坡之间的避免双重征税协议，符合25%控股权的情况下，可以按照5%预提所得税优惠代扣代缴。

但是，如果股权受让公司是开曼公司，由于中国和开曼群岛之间并未签署避免双重征税协议，则需要按照10%来代扣代缴预提所得税。

【Q2 】

在香港母公司符合收益所有人身份认定的情况下，是先分配股息后转股好，还是先转股后分配利润？

事实上，这个问题是承接问题1而来，只不过需要进一步的分析计算。可以看到，在客户的问题中，其实是包含了转股和分配股息两个商业流程，二者的先后顺序，会导致不同的纳税义务。

到底配息好还是先转股好，单就税收负担这一点来说，我们可以一起来计算一下：

一、先支付股息，后转股，所需缴纳税收为：

1. 股息预提所得税为：500,000,000×5%=25,000,000元
2. 假设股权转让对价为1,000,000,000元，则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所得税法实施条例》第九十一条规定，非居民企业取得企业所得税法第二十七条第（五）项规定的所得，减按10%的税率征收企业所得税，则所需缴纳税收为：1,000,000,000×10%=100,000,000元

则总计纳税额为：

25,000,000+100,000,000=125,000,000元。

二、先转股，后支付股息，所需缴纳税收为：

由于“未分配利润或税后提存的各项基金等，股权转让人随股权一并转让该股东留存收益权的金额，不得从股权转让价中扣除”，因此，我们认为股权转让的合理定价应为1,500,000,000元，则其所涉主要税收如下：

1. 股权转让所需缴纳税收为：1,500,000,000×10%=150,000,000元
2. 股息预提所得税为：
✧ 若股权受让公司所在司法管辖区与中国签订有避免双重征税协议，仍可享受5%股息预提税优惠：500,000,000×5%=25,000,000元；或
✧ 若股权受让公司所在司法管辖区与中国未签订避免双重征税协议，或即使签署却须按照10%代扣代缴股息预提所得税：500,000,000×10%=50,000,000元

也就是说，总计纳税额为：

150,000,000+25,000,000=175,000,000元；或

150,000,000+5,000,000=200,000,000元

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：

本案中，股东落袋为安和实际操作程序上等繁杂暂且搁在一边，单从税收负担的角度来看，先配息后转股对客户公司来说更加有利——毕竟，同等条件下，先配息后转股只需要缴纳1.25亿元，而先转股后配息则最高需缴纳2亿元（即便仍然享受5%预提所得税优惠，也高达1.75亿元）。前者可是实实在在可以节约5000万-7500万的真金白银呐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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跨境合规圈观点

❂ 跨境股权转让是跨境投资中非常复杂的专业问题。特别是涉及到未分配利润时，先分配还是先转股，需要综合考虑。其中，最重要的是税收负担问题。

❂ 正如客户所关心的， 税收成本在本案中有集中体现。尽管我们通过分析计算得出了结论：本案适用一般的“先配息后转股”原则，但并不意味着这一原则适用所有情形，应该case by case。

❂ 在跨境股权转让中，应充分考虑出让方、受让方和标的公司等各方利益，在出让方落袋为安、受让方税负最小化以及标的公司操作便利等方面寻找到平衡。

❂ 最后，我们要一如既往地强调的一点是，跨境税收筹划所设问题复杂，需要不同司法管辖区的专业人士（律师、会计师、税务师、交易架构设计者）等协同合作，才能够帮助您及您的客户合理筹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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